"老師,你知道嗎? 我今天差一點死掉了" 1994年兼職高職夜校教師,導師時期, 下課時間在走廊班上一位學生走悄悄到我身旁, 看似輕鬆地跟我講了這一句話。
我帶的班級學生幾乎白天都是有工作的,有油漆工,修機車學徒,修汽車學徒,餐廳老闆,服務生,搬家工人等等。說這句話的學生是油漆工,當天參加了一個地下室油漆工程,通風不佳,昏倒緊急送醫,還好只是暫時昏過去,醒來後就沒事了。
對退伍一年的我,學生們有些年紀與我相近,有些只小我幾歲,除了是老師,我也像是他們的朋友,時常在教室,走廊,導師室跟他們聊天。修機車學徒跟我抱怨,修機車薪水比修汽車少很多;上課都做在第一排的學生是餐廳服務生,常換工作,他希望多學些電腦技能,畢業後再找個薪水高一點,穩定一點的工作。 班長年紀與我相近,是餐廳老闆,還問我,要不要跟他一起做期貨,他可以教我。
最辛苦的是搬家工人,時常缺課,可能要被退學,找來聊聊,才知道那陣子因為常要幫人搬家到桃園,時常趕不及來上課。事實上,就算他趕來,也都累到趴在桌上睡覺。
印象最深刻的還有當年的拔河比賽,我參加了班上拔河隊伍一起爭取班上榮譽,其他同學則很興奮地高喊老師加油。另外,參加了,學期中一位學生的婚禮,跟學生們一起舉杯慶賀...。
很快地,跟這些學生的緣份,在學期結束時,也畫下終點。一位學生說 "老師,如果您下學期不教我們,我就不念了.."
"很抱歉,老師不能再教你們了,一定要好好的念完,找個好工作,知道嗎 !"
當年,夜校老師是我職涯轉換過程中,暫時停留的點,留下的回憶卻是永遠的。
人來這個世上,就如過客,相遇即是有緣,任何緣份,不論長或短,不論深或淺,總是會結束。善盡已職。珍惜人與人間當下的緣份,才不愧走這一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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